「既然出發了,就不要回頭了!」
「就算下雨,也一樣要出發。」
我看著窗外打在玻璃上的雨滴,手裡轉著車鑰匙。想著想著,手指一勾把繞圈圈的鑰匙握在手掌理頭,圍起英國頭巾,戴上黑色風鏡,拿著皮手套,往下走到地下室。
「我大清早起來,天還未亮。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,然後走出去停機車。它就在車房裡,鍍鉻的車身閃出柔和的光輝,冷卻的汽油發出香味。我把它推到路上,戴上頭盔,繫緊帶子,然後開車的儀式展開了 : 扭開油門、摸摸離合器、踩發桿,踩兩下...
整個機器怒吼起來。油門轉動了一會,我跨上座鞍。」
「發動引擎。」
「騎上機車就像坐在一張坐慣了的舒適的搖椅上。作最後的檢查,再碰一碰儀器,車子就開動了...。起初很慢,一面讓機器熱起來,一面讓我聽著轉數,然後加速,直到機器的聲響聽不到了,只聽到嘯嘯的風聲。這時候才擺好最好的姿勢,以防迎面的大風把頸部吹到僵硬。僵硬的情形往往幾小時難消,有時甚至數天。這些動作做過之後,你也許以為在這樣無阻的坦途上一路馳騁,將使人覺得單調,其實完全不然。這時候,你將開始羨慕鄉間的風光。車上雖有風罩,沒有阻礙視野的障礙,大自然的美景,可以盡收眼底。」
「你還可以跟機車說話,說出要去的地方,說出前面的路名。你要它拿出勇氣,你要它忠心。它表現得好,就嘉許它;表現不好,就責備它。看起來,這一切顯得很幼稚,很可笑,可是你有了這種經驗,就知道它的可貴了。」
「等到全程結束的時候,你心裡就有悵然之感,像是探險已告結束。」-《騎士的自白》
下面,放首歌。
「於是,我們就出發了。」
參加這種車聚,第一次總是尷尬的。人不熟、車也不熟,尤其你的車也沒什麼特別的時候。一開始的偉士聚會好像也是這樣開始的,從哪裡牽的、哪裡買的、這個小東西去哪找的、年分、價格,從故事開始認識車,藉由認識人。最有印象的一次是,有一次去松山找Klaus的時候,我們蹲在路邊修車,在小巷子裏頭,路過好多台川崎B1,其實大家都是來逛夜市的;大家拿著臭豆腐和雞排就站在巷子裏一起聊天,聊聊大凹、小凹,生鏽的油桶,快斷掉的前叉,會漏油的變速箱。
那種不認識好像藉著這些會漏油的東西而連結在一起。
不過,其他車就變成一種不同的語言。
所以尷尬也還是很難免,尤其不知道該怎麼開始。會不會像小時候玩鬼抓人的時候:「我可以跟你們一起玩嗎?」的尷尬類似。也實在是想不到要問什麼,因為問了也不知道可以幹嘛。玩偉士和川崎最常問的就是:「你去哪裡修?」
其他車倒沒有什麼奇怪的問題:「就那裡都能修。」
一點點小尷尬就累積在那裏,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,像顆凝結的冰塊。
「And Free anything!」
但是,騎上車,一起併行在路上,就什麼事情也不能說了。在彼此的過彎之間、加速與減速之中,用引擎彼此對話,騎完一趟之後,就沒有尷尬了。輪子滾阿滾的,沒有尷尬了。
只剩下騎車的愛。
起霧的馬槽橋。
禮拜六的早上下起一陣大雨,接近中午的時候雨漸漸的小了,一點半時大家聚集在泰北高中,陽明山前的小點點。兩點大家往陽明山出發的時候,一路上雨漸漸的大了起來,從綿綿細雨,皮衣表面微濕,到疾駛的風把強勁的雨打進皮衣的拉鍊裏頭。
過了山頂,往陽金公路前進的時候,更是雪上加霜,除了風與雨之外,還多了霧。特濃,增量不用錢。但是你知道,Rockers之所以酷不是因為他們的皮衣、還是他們的車,而是他們真的很酷。沒有人穿上醜醜的黃色輕便雨衣,只有皮衣。
儀表板上滴滿噴濺進來的雨水,打檔的鞋子早就被輪胎濺起的水花弄濕。輪胎漸漸飄移,視線逐漸模糊,但是我們還是要騎。
金山的Seven
男子漢雖然長得像Cafe,但是基本上他還只是台用來載貨的商用車。這個意思代表:
「幹他跑得很慢啊!!」
爬陽明山的時候著實是條很硬的路,幾個禮拜前為了訓缸,把前齒改成16齒,用來減輕引擎轉速的負擔,這意味著上坡對他來說會是更大的負擔。悲劇的是在Rockers裏頭每個人都是Ton up,一爬上去就車尾燈就瞬間消失。大車和小車的差距大概在三秒內就拉開。我們後頭剩下四台野狼、一台恩菲爾德,目標就放在跟著恩菲爾德不放。
男子漢最近汽缸的情況其實好了許多,在今天之前也做過不少壓力測試。前兩天開始在油箱預混0.5%蓖麻油,做長時間高速測試。前天晚上,加了1%的蓖麻油,就是為了讓男子漢在這種情況下狂轉。其實我也有想過如果男子漢在這裡縮了就尷尬了,但是跟不上也很尷尬,於是就抓緊的油門
「如果你要縮,就縮了吧 !」
可是阿,我後來發現,今天實在是太冷了,還下雨,反而感覺缸溫沒上來,尤其到了後段簡直變成(雨)水冷,但男子漢仍然追得很辛苦,除了引擎的差異,地濕配原廠胎就是一種要放慢速度騎的概念,為了跟上車隊,進入一種無法掌握的速度。
邊騎邊想,是不是車遊這類事情還是得分車種才行呢?偉士牌由於排氣量大致上都很一致,最少的50cc到200cc,動力輸出面不像男子漢10匹對上Bonneville T100 68匹...
偉士牌大概只有5匹和八匹的差別。
這導致小車要追大車的時候天生就少了,這樣騎起來的壓力其實不算小,脫隊、跟不上車隊也很容易讓尾車不自覺的加速,超過車子能負擔的範圍之後就很容易在做出失誤的判斷,然後就倒在路邊了。
「Safe,always be the first place.」
距離拉開之後,其實要好好調整自己的步伐,一味地想追或是害怕落單都不好。這樣子騎車的壓力不僅很大,也很常會做出危險的超車動作。被海放就算了,好好做出自己的圈數,然後慢慢地跟上前車的距離。
不過因為陽明山有車的緣故,有時候會卡在一部車後面。加上後段起霧的緣故,到後面的追車的壓力就小很多。
這次車遊裡面還有兩台保母車陪在後面押車,即使是小車也不太會有"被遺棄"的感覺。(揪感心)
「馬槽中繼點合照」
這次大多數還是以凱旋為主,小車則是四匹野狼,一台川崎,一台KTR。
這台KTR非常的,不正常。超級快、快到一種「天啊,他裝的是什麼車的引擎」的錯覺。一路上直接跟著領先車團跑,跟在旁邊大概十秒後就消失在下個彎道前面,他不是...
「他不是一台KTR嘛!!!」
總而言之就是被海放了。
下了陽金之後,接上北海岸,在金山的Seven休息之後,就往北海岸走。
北海岸是一段非常非常直的的公路,大家開始馬力全開的往前衝,平地對於男子漢來說就稍微吃得開了,前齒改大的好處就是在平地的尾速會提高一些,但是加速度會降低,一檔起步的時候甚至會有些不夠用,腳要划水有個初速才會比較好推。
北海岸的路其實相對放鬆,筆直的路、迎面的風、呼嘯的引擎聲都令人放鬆,除了有點冷和綿綿細雨沒停過。
夜晚的「Taipei Hill Billy Cat」
最後繞到淡水,回到位於中山北路的「Ton up」咖啡館。
回到淡水的時候車隊已經被打散了,僅剩下原本跟在前方的車友,有一些車友回家換衣服,一整天的雨全身都溼透了。
晚上,還有Live House。
Ton up cafe在:台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三段26-1號
這個地方有點小隱密,他在大同大學前面,漢堡王的後面。
如果你搭捷運了話,從民權西路站走順化街過去就很快了。如果騎車了話,從民族東路右轉中山北路,他就會在你的右邊。
這次在車聚遇到一位騎野狼小車的車友,他讀的是工設,和他交換了很多Cafe椅墊的想法。他實在也是個很有趣的車友,比我大三四歲,現在正在準備英國的考試。
五六點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店裡面,整個晚上就在店裡聊車子,改過的零件、引擎、騎過的彎道、摔過的車、滾出去的角度...
在旁邊聽大哥們聊皮衣、聊車、聊很男人的事情。其實你會發現每個看起來很硬漢的大哥們,每個人都有可愛的一面,你在路上看見他們川著鉚釘皮衣、騎著大重機呼嘯而過的時候,你可能完全沒想到他們每個人都這麼有趣、而且還很會跳舞。(笑)
晚上的Live從九點開始。
「Only You」
我猜Rockers比Mods更會跳舞。
這裡來講講「龍岩和山姆」組成的「Taipei Hill Billy Cat」,這個樂團的配置很有趣,龍岩是主唱兼大提琴手,山姆是吉他手,而龍岩的夫人則是第二吉他。從1940聽到1960年代,龍岩的大提琴(Double Bass)真的很酷,還會轉!
龍岩用的是Slap Bass,用手撥弦而不用弦!
JAMES KIRKLAND
龍岩梳著All back的飛機頭,穿著粉紅色的西裝,大拇指放在弦上,吉他手的弦音一下。Ton up Cafe瞬間像是回到1950在Ace Cafe裡,一群無所事事的Rockers拿著一塊英鎊,投進去點唱機。
就這樣一直一直到了十點,到最後一首安可結束。
「如果機車只有改裝,沒有文化,那就是死的。」
Rockers不是先有車,而是先有文化。
當你開始從車玩到風格,玩到服裝、音樂,你就成為了那個文化。
「Be the TON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