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羊萬萬歲

我喜歡洗拿得這句話。

[條碼貓]KawasakiB1：離開台北的一個月 

晚上的時候，很久很久沒有牽著條碼貓回到這條八公里長的堤外道路。昏黃的燈影就像是飛機的跑道燈，指引著你該往哪裡去，指引著那條揮舞著方格旗的終點線。

一個月前，在把條碼貓送去嘉義之前，陪著他完成最近的一次比賽。凌晨一點，堤外瀰漫著霧氣，與燒焦的蓖麻油味，有點甜，甜中帶著點苦。

換上新的齒盤、DID的鍊條、新的加壓離合器、新的離合器蹄片，新的前叉與新的前叉油，十八吋的輪胎。所有的零件都已經備齊，最後只剩下，油門與自己。

看著從金老師那重新修好的錶，看著時速一百四十，看著條碼貓，覺得速度就握在手裡，如此的真實。

最後一次跑完，指針貼著一百二十，拿出GPS的數字，一百整。轉速轉上緊繃的七千轉，引擎發出的聲音從渾厚轉到刺耳，排氣管的溫度從腳跟就能感受得到逐漸發燙。

最早，我跟Klaus說，我想騎到頓速。(一百英里)

以前看很多前輩玩車總覺得他們很傻，換了很貴的紅頭化油器，速度增加五公里，換了很怪很怪的手工管，時速增加五公里，換了國外進口的加速齒，也只有增加五公里。花了一台車的錢，就只是為了很多很多的五公里。

在最後跟Klaus玩車的日子，深深的體會到這些五公里，有多麼的不容易。就像是堆起一個平衡的積木，每一個動作都在破壞積木的平衡，很多很多的思考與堆疊，像是小心翼翼的疊上另外一塊積木，當他成熟了，穩定了，那又會成為另外一個新的平衡。

十號的夜晚，從學校回家的路上，選了河堤的路，一條筆直的路。

我一直覺得這條路很像灣岸，如果你曾經聽過惡魔的Z。他就是一條連結兩地的路，只是剛好很長、很直，所以成為許多人與車共同奔跑的地方。

這一條其實沒有想像中那樣美好。每個月，路旁總是會堆著許多機車的殘骸，不開玩笑，每個月倒在路旁的車，都不相同。有的車躺了半年，主人仍沒有來牽走他，車牌被拆走，剩下撞爛的骨架與車殼。

這些墳墓，每每提醒我這條路的不安份，或著說，心懷敬畏。

灣岸就像是一個開放的競技場，跟得上，那就來吧。贏了，就往前，直到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頭。輸了，也沒什麼好沮喪的，擦擦臉上的煙灰，把車推回去仔細研究。

「賽車場上沒有誰輸誰贏，只有誰來了，與誰又走了。」

今天晚上多了一台酒紅色的SMAX。
從紅綠燈開始，你知道有人想跟你一起跑，油門抓著，就走了。
155cc和169cc、一台四行程、一台二行程。14.75匹比上17匹馬力。

一路上我們的差距很小，距離拉開後誰也甩不掉誰、卻也很難從後面跟過去。在一次交換裡頭，條碼貓稍為超過他一些，在五百公尺他也超不回來，直到減速之後，他才從後面超過去。

條碼貓離合器打滑的問題依然是個問題，三檔五千轉在六千轉之間轉速會突然揚起，如果繼續往下硬拉，有機會就會滑開跳檔。

如果說檔車和綿羊有些差距，我想是起步與換檔的瞬間拉開的距離，但是在尾速方面就沒差這麼多。

當中有一段刻意的讓我們尖並肩，接著開始提高轉速，有趣的是對方也開始加速。只是最後誰也沒有超過誰。

最後到了河堤的終點，新北大橋橋下，最後一個紅燈與轉彎，我減速了，他就順著彎道右轉回去了。

沒有方格旗、沒有獎杯，但是隱約的可以感受到，引擎間彼此在對話。

就像是一種不必言語的心靈感應。

歡迎回來，條碼貓。